我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的草原。
那会儿我还只是只尾巴短短的小狼，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抢到多一点肉，晚上抢到好位置睡。
那时候，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，风那么大，草那么软，天那么阔，我可以跑得很远很远。
后来遇见他。
我才知道，原来命的重量，能因为另一个人变得不一样。
「你不准死。
」 我把他抱得更紧，命焰狠狠压过去，「你死了，我就去命源把整个盘子掀了，你信不信。
」 「……」 他应该是笑了一下的，可那笑轻得像幻觉，「你掀不动。
」 「那我就咬。
」 我凶巴巴地说，「草原的狼咬东西，可厉害了。
」 他这次是真笑了，笑得很浅，声音却比刚才清楚了一些：「你先别咬命源，先……先放松一点。
」 「放松？
」 我一愣，才发现自己命焰压得太狠，连他的呼吸都被我压乱了。
我只好稍微收一点，把两团命焰交迭着贴在一起，像冬天里两只挤成一团取暖的狼。
这样就好。
这样……就不会觉得那么冷了。
命海在我们周围翻涌，像一整座世界在呼吸。
我能感觉到，很远的地方，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们——那种目光很冷，很古老，带着一种「你们不该在这里」 的味道。
母亲的声音，也在同一片深处轻轻响着。
「……阿勒苏……」 那声音……好温柔啊。
我整颗心都抽了一下。
小时候我也会想象自己是不是有妈妈。
会不会有谁在很远的地方，也长着和我一样的耳朵、一样的尾巴、一样不太聪明的脑子，每天看着草原的方向，想着「阿勒苏现在在做什么？
」、「有没有好好吃饭？
」、「会不会被冻着？
」……我很久不敢想了。
因为太难受。
现在那声音就在不远的命海深处，一遍又一遍喊我的名字。
「……阿勒苏……回到这边来……」 我咬住嘴唇，把头埋在苏言肩上，不让自己往那个方向看。
不对。
那不是单纯的「在叫我」，那是——在拉我。
有一股极柔软，却极强的牵引，从胸口把我的命往那边拽。
我差点站不稳。
苏言察觉到，皱了皱眉：「你命在晃。
」 「……」 我抓得更紧，「有个……声音……」 他不用听就知道是谁：「命源那边？
」 我艰难地点头。